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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2,下午两点半,栏目在开会,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是一个重庆的朋友,他告诉我四川地震了,说实话,当时那一刹那并没有被“地震”这个字眼所震撼,我平静的应了一声,然而在其后的半个多月里,我却经历了这场地震带来的一次心灵的震撼和洗礼。
地震发生后,作为《生活567》栏目的记者我曾两次奔赴灾区,在都江堰、彭州两地十二天的采访工作,让我真切感受到了这场天灾的惨烈,这份感受对我而言是从未有过的。
5月16日,我首先来到了成都市华西医院。成都市有12所收治灾区伤员的医院,而华西医院收治的全部是重伤员。刚刚置身其中,紧张繁忙的气氛便扑面袭来:打着各地医院名字的救护车不停地进入医院,揪心急切的车鸣声、医生之间的喊话声、担架车轮的滑动声,不绝于耳,现场紧张却有序。我向医生了解到,这批伤员来自北川,都是刚从军用机场送来的。为了防止传染病菌进入医院,入院的第一个程序就是要去除病人原有的衣物,防止传染病菌进入医院,一转头,我看见了装着血衣的塑料袋已经排满了医院的一角。
病房里到处是刚刚截肢的病人,呻吟声撕心裂肺,医生告诉我,这里已经收治了一千多的重伤员,但伤员的数量还在不断增加,病房越来越紧张。在医院的另一个病区,清亮的童音提醒了我那些失去亲人的孩子们也在等待着我们的关爱和帮助。
在我采编的题为《贴着纸条的小孩》的节目中就讲述了这样一个故事。在第一批被送到华西医院的北川伤员中,有个年仅三岁的男孩,满身泥污,只露出一对大眼睛,透露出惊恐,而他的脑门上却紧紧地贴着一张小纸条,上面是他的名字和一个电话号码,人们以为他是个孤儿,医院的一位干部主动收养了他。干部的全家对这个陌生的孩子倾注了所有的关爱,就连孩子也喊夫妻俩为“爸爸妈妈”。后来在各方积极帮助下,最终按照纸条上的号码找到了孩子的亲生母亲。
地震给人们造成的身体上的巨大伤痛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来康复,但另一种伤害虽然不可见不可触,但却是更难愈合的。在以往的常态采访中,一般人们总是有意识的避开镜头,但这一次,无论是面对专业摄像机还是手持小DV,许多人都会主动围上来,不停地述说他们的遭遇,他们的感受。随行的心理专家告诉我,这是典型的震后心理创伤,很有普遍性,是一种心理自我修复地表现。
在彭州市磁峰镇磁峰中心,心理专家刚刚坐到几名老师身边,一名身材魁梧的男老师就开始了泪流满面地述说,地震以后,他一直生活在内疚的阴影里,眼看着学生压在石板下,学校里力气最大的他,那个时刻,却连块砖头也拿不起来。这个老师的情绪感染了另外的老师,一名救了好几位学生的体育老师说,当他把另一位老师从废墟中挖出来,眼看都要不行了,却听到他在问班里的学生们情况怎么样了,那句最后的问话,至今还一直悬绕在他的耳边,挥之不去。心理专家说,这场地震给人们带来的心理创伤,大概需要二十年的时间来恢复,我在想,对于那些亲身经历了离别、生死、失去亲人的人来说,也许会更长。
5月19日,国难日天安门广场上,一句“中国,加油”让所有中国人在悲切中为之一振,地震给人们带来苦难,也激发了国人空前的凝聚。在四川灾区,这种凝聚力同样处处可见,不仅能看到来自全国各地的大力支援,也随处能听到灾区人民携手抗灾的感人故事,人与人之间没有陌生,没有隔阂,有的是关爱和无私。
在我们第一次从成都去都江堰向峨乡采访的时候,由于那里是重灾区,交通很是问题,就在我们为车辆发愁的时候,有人告诉我们,九州体育馆有许多志愿者,也许能帮忙,到了体育馆,当这些自发的志愿者得知我们的困难后,一位组织者很快给我们安排好了车辆,是往同一方向送药的三辆私家车。负责这次行动的是一位乡镇学校的美术老师,地震过后,一直没有回过家,不停地忙着为乡亲们募集各种急需物资,同行的还有一对夫妻,一位转业干部,他们告诉我,像他们这样的志愿者,在成都、在灾区不计其数,只要是为灾区做事,他们会竭尽全力帮助你。
在以后的日子里,我还遇到了许多志愿者,他们义务为灾区做着繁杂的工作,医院陪护、发送物资、帮人寻亲,甚至是搬运尸体,他们不计轻重、不求回报,无怨无悔。
这里的人、这里的事,处处写满了感动。《生活567》栏目的主体是讲故事,所以作为这个栏目的记者,一向都对故事非常敏感。然而在灾区的十几天时间里,我却听到了无数的感人故事,只恨自己没有三头六臂,无法亲身参与到故事里。记得在磁峰镇去采访,就在我和摄像在路边歇脚的时候,一位专门为村民发放救灾物资的村民向我们诉说了他的故事,地震发生后,他的老伴、儿媳、孙子全没出来,儿子又不知去向,伤心、焦急让他不知日子该如何去过,可是看到村里还有那么多的事要做,他强忍心里的痛苦,主动联系了一些村民组织了抗震先锋队,为村民们做一些好事。后来当他得知儿子正在重庆的医院里治疗,老人拿着全家的相片哭了好久好久。
虽然灾区的余震每天依然不断,可那里的重建安置工作却是每天都在向前推进。一边是到处都在拆除危房,而另一边,成片成片的过渡房也都很快成形。儿童节前夕,磁峰镇小学为孩子们过“六一”,活动的场所是在一片过渡房的地基上,背景就是挖掘机正在拆除原有的危楼,孩子们与战士们快乐地一天让我不能忘怀,可让我无法想像的是,当我第二天去补镜的时候,三排过渡房已经豁然树立在昨天的地基上。
除了当地政府的高效率地工作,抗震部队也是重建工作的主要力量。在灾区,到处可见在路边树着用废纸壳写着“感谢解放军”的牌子,是啊,有了人民子弟兵的强大后盾,再大的困难又有何惧?在彭州市龙门山镇的一个三、四十户小村,我们正好遇上了一支为村民们搭建防震木屋的官兵,这是的小屋几乎全是他们义务为村民搭建的,村民们反映,官兵们甚至没有喝过他们一口水,全是战士们自已带的。这里的村民们对将来都非常有信心,大家告诉我们,他们之所以不搬到镇里的过渡区,是因为放心不下地里的庄稼,虽说有些损失,可也不能全靠国家,能挽回一点算一点。在采访中我们还恰好遇到了一位70多岁的村民过寿,四世同堂,加上前来祝寿的村民围满了他家的防震棚,得知他们还没有一张全家福,我提出为他们照上一张,于是,一张张灿烂地笑脸就定格在我的相机里,也定格在我们难以忘怀的记忆中。